咖啡因上癮

吹蠟燭時，大家鼓譟我許願──「要妳老公愛妳一輩子！」
我笑了，沒許下這個願望。相戀多年，一轉眼老公陪我度過十多個生日了。

這是第一次，沒有豪華的生日大餐，沒有指定禮物，中午就在附近的小咖啡店吃飯。
老闆夫婦原本休假，特地為熟客開門，
我們兩對夫妻，喝著紅酒，隨意聊天。
老闆夫婦愛鬥嘴，互相取笑對方，看起來像在挑對方毛病，
其實玩笑都開在對方身上，明顯地眼中只有彼此。

我忽然感覺到，所謂的幸福就是這樣吧〜
身邊有個熟知你個性的人，
知道你聽到什麼話會生氣，知道你怎樣會開心，
即使知道你有一堆缺點，依然把眼光集中在你身上，關注你，
只關注你。
即使身邊有更美、更年輕的女人，
他依然只開你玩笑！

我想起另一對感情深厚的朋友，夫妻倆都極富個性，
老婆偶爾會抱怨老公做什麼事都要她陪著，不侍候他都不行！
老公不在身邊的時候，她卻老是把老公掛在嘴上──「我老公也是這樣！」「我老公遇到這種事，一定會說怎樣怎樣……」

關於愛與幸福，每個人都有屬於自己的定義。
有的人追求挑戰，有的人渴望肯定，有的人想要永恆的承諾，有的人希望穩定的安全感。

而我以為，最純粹的愛情就是相依。

不管眼前是順境逆境，
不管你的狀況是好是壞，
她∕他都能相伴相依，
不離不棄。

這遠比熱情的眼神、貴重的禮物、狂熱的崇拜甚或激烈的性欲更加難得，
因為這不是一時的愛，不是短時間的付出，
需要持續不斷的努力與經營。

當兩人能相依走過一次又一次的低潮，
感情自然會累積到一定的厚度，培養出一種默契，
即使在黑暗中，也會摸索著彼此的手，
因為早已習慣手牽著手才能往前，互相陪伴才有力量。
彼此的互動已成為呼吸般自然，視線離不開對方。

我沒許下要老公愛我一輩子的生日願望，
因為我知道，
這個願望一定會實現。

我看著老公專注開車的側臉，
他習慣性地伸出右手讓我牽。

愛，才能相依；
能相依才是真的愛，我這麼定義。

一時炙熱的愛雖然很美，卻敵不過每日不斷加溫的感情。

（本文原載於自由時報咖啡因專欄『私房愛情手記』，歡迎轉載，請註明出處。）